Friday, November 13, 2020

握手

【握手】
V.C Bird Airport
Antigua, Antigua and Barbuda

2014年春天清晨,回台灣的旅途,加勒比海中的小島,螺旋槳式的飛機降落下來,準備接走更多的乘客,一起前往這個航班的目的地。

剛才出發前,飯店冰箱裡面,還剩下幾根沒吃完的香蕉,我帶著上飛機,當我的早餐。吃完香蕉,飛機起飛,我才發現我犯了一個嚴重的錯誤。因為吃下的香蕉,消化的時候,會在腸道中產生大量的氣體,讓我在整段的航程,肚子被脹氣弄得非常不舒服,絞痛,感覺就好像有一隻手,在我的肚子裡面來回不停的攪動。

早起,顛簸的航程,再加上肚子裡面的脹氣,飛機降落在這個小島的時候,我只能維持半醒、半昏眩的狀態。飛機停妥後,我閉上眼睛,癱軟在座位上休息。

我坐在最右方靠窗的座位,右邊一排三個座席。這個時候,兩位非洲裔的貴婦人,從這個小島登機,準備坐在我的左手邊。

「Good morning!」

其中的一位婦人跟我禮貌性的問候,我勉強眼睛張開,沒有發出聲音,我只跟她們點了點頭。

接下來這位貴婦人的反應,讓我有點吃驚。她大致上是跟她的同伴,生氣地這麼說的:

「Oh,我怎麼今天運氣這麼差,必須搭上這麼早的班機,旁邊竟然還遇到一位真沒有禮貌的 China Man!」。

正當我想要解釋,一聽到「China Man」這組關鍵字,我乾脆開始裝作聽不懂,維持癱軟在座位上,閉上我的眼睛繼續休息。

在加勒比海附近的國家,人口密度普遍都很低,走在路上,很難得可以看得到人類。因此,人跟人在路上相遇,即使互相不認識,彼此相互說聲「Good morning!」、「Good afternoon!」,是這裡一個習慣上的基本禮貌。我如果不是因為暈眩,我並沒有忘記這裡的「慣例」,我一定會「Good morning」應答的。

在台灣北部的台北市,我從小長大的地方,我們習慣的交互「握手」的方式,是這樣的:如果在路上遇到認識的人,我會打招呼;不認識的人,一般不會特別的去打招呼,頂多點個頭。

因為服役當兵的關係,我在台灣南部生活了將近兩年的時間。我發現,屏東、高雄、台南人,普遍上遠比台北人,都還要更熱情。鄉間路上,遇到即使不認識的人,互相之間的「握手」,也都會發個聲音、問個好。好多次我搭乘火車的時候,身邊的乘客,我完全不認識,經常都會主動找我說話,什麼都問,什麼都聊,男男女女,老老少少都有。剛開始,我這個台北人,覺得有些不自然,時間久了,我也習慣了,喜歡上了這種人跟人之間自然的友善互動。

台北人其實也很有禮貌,只不過,都市裡面「奇怪的人」也很多,為了保護小孩子,一般台北的父母,都會從小教育小孩子,不要隨便跟「陌生人」接觸交談。

要如何發掘台北人的禮貌素養?我這裡提供一個小技巧:在台北,只要客客氣氣地問路、「某某地點怎麼走?」,台北人都會很熱情的回應,而且願意主動幫助你。只是,你必須先開口。

我後來都是這樣教育我的孩子,遇到人,即使是不認識的人,都要主動打招呼。打招呼還有一個好處,即使對方是「壞人」,他也會知道我們已經注意到他,任何不好的意圖,瞬間都會消失掉一大半了。

我也還記得,2017年11月1日,日本北海道的札幌市市郊,我一個人在「圓山原始林」探險。往山上爬的過程,迎面而來,遇到一位完全不認識的老婦人走下山,我看到她,我還沒開口,她友善地先開口了:

「今日は!」(Konnichi wa)

這次我的反應超級快,立刻「今日は」(Konnichi wa)回去。

我其實很感動,我人生第一次到了北海道,我親自感受到了,日本人真的好有禮貌啊!秋天的空氣是涼涼的,我的心裡是暖暖的。

人與人之間,「握手」打招呼,簡單問個安,點個頭,一切都是自然的人性呈現。現在,隨時都可以開始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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